【朝希不离36h｜7.6 9:00】【叶王】交替
星之所在，心之所向。杰希生日快乐！
*灵魂交换玩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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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杰希是被透过窗帘洒进屋里的晨光晃醒的。
王杰希家的窗帘是不太遮光的，但他生活还算规律，睡眠相对不错，光线一般不影响他睡觉，倒是叶修上次来住时顺口提过早上会被光晃醒，毕竟他常年窝在网吧黑暗的小角落里，昼夜混乱，毫无生物钟可言，没光就睡，有光就醒。王杰希当时想着回头换一副遮光的窗帘，免得影响叶修睡觉。叶修和王杰希虽然在一起了，但北京和杭州隔着1600公里，两人都忙，没有那么多时间能见面，所以王杰希送走叶修就之后就忘了这事，今天自己被光晃醒之后才又想起来。
叶修退役后原本只想留在兴欣做教练，但天知道冯宪君怎么打听出了叶父是谁，还发现他俩是高中老同学，两人紫砂壶里茶一泡，一致认为叶修应该站得更高、看得更远、为祖国的电竞事业做出更大贡献。主席猛烈的思想攻势叠加上老父亲的威压，叶修无可奈何地接手了联盟一些管理性的事务，虽然前提条件是不能影响他在兴欣带队，但还是隔三差五得往北京飞，叶修心想这倒也不坏，毕竟正好能趁机和王杰希见见面。千把公里的奔波，在热恋期年轻人的心绪之下，实在算不上什么劳累。
被晃醒的王杰希伸出右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想看看时间，顺便趁现在直接在网上选好遮光窗帘，晚点量好尺寸就下单，免得回头又忘记。
但他没摸到手机，而是触到了柔软的肌肤。
王杰希愣了一下，他习惯睡床右侧，就算因为这段时间太忙和叶修许久未见，昨晚干柴烈火，完事之后自己也应该还是睡在右边的，怎么现在自己躺在床左侧了？
他转头看向身侧，映入眼帘的侧脸让他很感眼熟，但又说不出地陌生。他唯一确定的事情是，那肯定不是叶修。
王杰希一个激灵，猛地坐起身来，回过头仔细去看那张脸。
身边人被他的动静吵醒，闭着眼颇为不满地咕哝道：“这才几点啊，大眼你不困吗……”
王杰希没答话，被子一掀，起身下床，三两步跨进卫生间，望向洗手台前的镜子。昨夜的热烈交缠在躯体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放在以往，王杰希一定会皱着眉头思索今天穿什么衣服才能把它们挡个干净，但此时这些刺眼的红痕全然入不了他眼，他只感觉自己大脑一片空白。
王杰希难以置信地瞪着镜子，镜子里的叶修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王杰希看着“自己”懒洋洋地叼了根烟在嘴里。
“所以，”“王杰希”问，“我们互换了身体？”
“叶修”严肃地沉默着，点了点头。
叶修挠了挠王杰希的头：“哥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啊……哎你头发还真不少，离离原上草啊……我们今天是不是必须去你们队里？”
王杰希把叶修的眉头拧成了一团：“是。”
“哎哟你别把我的脸搞得那么扭曲，”叶修抗议道，他深深吸气，又长长叹出，“没办法了，走吧，我先勉为其难地应付一天。”
王杰希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王杰希”扬眉：“怎么着，哥带队这么久还搞不定你微草一天了？”
“……你也别用我的脸做这种表情。”
“早啊王队！”微草的门卫热情地跟王杰希打招呼。
叶修正在回想王杰希应人的模样，准备模仿着回答，身后却传来了一声沉稳的“早”。
门卫大哥闻言一愣：“王队，这位是……？”
“哦，这位是联盟的技术总指导，叶修。”叶修一边回答，一边回过头对王杰希一通挤眉弄眼。王杰希看着自己那一脸“大眼你能不能争点气”的表情，无语望天。他再怎么记着自己此时是“叶修”，大脑给出的指令一时也快不过日日养成的条件反射。
“哦哦，好嘞。”门卫大哥一边给跟在叶修身后的王杰希刷开了门禁，一边小声嘀咕着，“这叶指导还挺爱搭话的。”
遇到灵魂互换这种离奇事件，即使是敬业的劳模型队长王杰希，也大可托辞身体不适请一天假，先想想办法变回完整的王杰希再去队里，可偏偏这是他最不能请假消失的一天。今天周五，而明天，就是由微草承办的全明星周末，叶修这趟来北京也是为了这事，虽然全明星比赛的自由度很高，但还是得由他从专业角度整体把控一下，避免主办方搞出过于离谱的事情。之前他已经通过邮件、QQ以及与王杰希的床上交流，大致和微草一起拟定了方案，但今天还需要再最后现场确认一下。
王杰希身体里的叶修对微草的内部布局一无所知，他们得到了对方的身体，脑子除外。进了微草大门后，叶修的第一个问题是：往哪走？
王杰希本想直接上前带路，但立刻意识到这场面在别人眼里会是叶修在前熟门熟路，王杰希在后亦步亦趋，着实怪异，于是只好一路在叶修身侧小声指挥。
“等下先去我办公室拿资料，然后去训练室跟战队核对方案。”王杰希安排道，“队里的人你应该都认识，别叫错了。”
“不愧是豪门微草啊，王队还有单独的办公室。”吊儿郎当的揶揄从“王杰希”嘴里飘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王杰希很难想象自己说话时看起来能那么欠打。他之前一直认为叶修身上的仇恨值多少与他那张老是懒洋洋的脸有点关系，而现在王杰希相当确信，不，叶修的嘲讽度完完全全来自于他的精神面貌，跟长相没有半毛钱关系，他哪怕顶着韩文清的脸，也能让人有勇气生出照脸给他一拳的冲动。
王杰希突然有些好奇，叶修的气质如果端正起来，会是什么模样？
行动派王杰希立刻问出了这个问题。
“王杰希”盯着王杰希，一脸看弱智的表情：“你现在找个镜子照一下不就知道了？”
“……”王杰希被叶修噎得一下没说出话来。
“哎哟，哥这辈子没有过这么没出息的表情。”叶修被自己脸上吃瘪的表情逗乐了，然后正经点评道，“看着像我弟，但你比那小子稳重点。”
王杰希暗自决定一会儿去洗手间照一下镜子。
两人在王杰希的指挥下顺利到达办公室，王杰希关了门，从抽屉里拿出前一天打印好的方案资料递给叶修。叶修翻阅了一下，与他们之前沟通过的没有什么大的差别，除了最后多出来的一项——王不留行的现场交接。
叶修诧异：“你之前没跟我讲过啊？”
王杰希不置可否：“刚考虑好。”
战队里知道王杰希的决定的人，无一不劝他再打两年。现在是十二赛季，虽然王杰希的年龄对电竞选手来说已经不小，但他的竞技和身体状态一直维持得很好，完全可以再给出两到三年的高质量表现。可王杰希非常坚定，他认为年轻人们已经准备好接过担子了，自己此时开始往后退是最好的选择，久居于微草队长的位置上，只会磨灭队伍的生气。同样的车轱辘话他已经向不同的人重复了好几次，此时叶修又问起，王杰希突然感到一阵疲惫，难道叶修也需要他解释吗？
但叶修没问为什么，而是一边胡乱翻着手里的材料，一边点了点头：“这赛季前半程微草表现很好，现在把王不留行和队长的位置交接给小高，后半程你还能在队伍里帮他们调整适应。如果最终成绩够好，他们会有信心真正独立，即使结果不够理想，也有‘还未适应新角色’这个无可反驳的理由来缓冲。无论如何，他们转变角色的阵痛都能少去大半，夏休你可以放心退役。”
说罢，叶修抬头朝王杰希笑了笑：“你真是操不完的心啊。”
王杰希看着自己脸上了然的微笑，在那一瞬间突然感到，叶修就如自己般理解自己，什么解释都不需要。
“之后什么打算？留队吗？”叶修又问。
王杰希摇头：“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之后的路要靠他们自己走。还没想好做什么，可能去读个书，或者去学点什么东西，能做的事情太多了。”
“不错，潇洒！哥喜欢！”叶修拍拍王杰希的肩，拉开办公室门朝外走去，“走吧，去跟那帮小崽子安排一下明天的事情。”
“好。”王杰希应道，“别往右转了，训练室在左边。”
因为之前王杰希已经下发讲解过周末的流程，并且现场需要微草队员直接参与的事情其实不多，所以“王杰希”与微草队员们的沟通大体还算顺利。叶修虽然平时吊儿郎当没个正形，但毕竟做了这么多年队长，后来又当领队带国家队出国比赛，该严肃的场合也是撑得住场面的，不知内情的人很难看出眼前一本正经的“王杰希”内里是叶修那只老狐狸。
当中当然有些小的磕磕绊绊，比如叶修说着说着，习惯性就伸手去摸烟盒，却只摸出了王杰希塞在兜里的工牌，一众队员齐刷刷而疑惑地看着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叶修清清嗓子，假装无事发生，顺手把工牌挂到了脖子上；又比如王杰希一般叫“英杰”，叶修却张口就来一句“小高”，高英杰闻言表情诚惶诚恐起来，王杰希一眼看出他肯定又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赶紧模仿着叶修的语气戏谑道大眼你怎么回事？听哥叫几句小高你也跟着学？叶修听到王杰希自己叫自己大眼，差点没绷住笑出声，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低头喝了口水，借机勾起嘴角无声地笑了起来。
说到交接王不留行的决定时，高英杰瞪大了眼：“队长，这怎么行……”
叶修有些摸不准王杰希会如何作答，于是准备公事公办地用“该你们扛起微草的未来了”糊弄过去，结果背后静静听着的王杰希突然开了口。
“有什么不行的啊，小高。”
叶修转头，看到自己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容，这笑容叶修倒不陌生，王杰希在家里穿睡衣窝沙发跟他说话的时候就是这副样子。
“你八赛季就赢过你们队长了，难道还担心自己实力不够吗？”
高英杰嗫嚅着：“叶神，您……您也觉得我可以吗？”
“我怎么觉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觉得，”“叶修”说着，抬眼扫了微草众人一圈，“不只是小高，你们所有人都是。”
微草队员们莫名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威压，那是平日王杰希才会给他们带来的感觉。
叶修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高英杰这小孩的确是个不得了的天才苗子，但始终还是缺了点昂扬的劲头，天性如此，改变会是个痛苦而漫长的过程，也难怪王杰希一直那么用心良苦又小心翼翼。反正都到这份上了，自己索性就再帮王杰希推一把吧。
“王杰希”沉稳地开口道：“叶修，来都来了，不如点评一下微草未来的阵容？”
“叶修”闻言愣了一下，然后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硬实力足够，软实力还需要磨炼。你们就是之前被王杰希保护得太好了，虽然他后来放了点手，但也还放得远远不够。要我说啊，就该让你们去喻文州黄少天手下感受一下什么叫放养，学学卢瀚文，横冲直撞头破血流几次，就什么都明白了。”
“王杰希”赞同道：“嗯，叶修说话虽然比较难听，但是是有道理的。无论如何，英杰，该你接手王不留行了。”
高英杰咬着嘴唇，下定什么决心般点了点头。
联盟技术总指导来了微草，免不了要见见战队老板。与战队老板的交流反倒轻松了很多，叶修和他本就认识，先前也有过些来往，自然知道该怎么应付。说起王杰希准备交出王不留行的决定，老板言语间充满惋惜，甚至想让叶修帮忙劝劝王杰希。
但“叶修”毫不留情：“王杰希是该退休了，老而不死是为贼，要给小新人们留出上升空间啊。”
“王杰希”扬了扬眉，不置可否。
回家后，两人相当有默契地一起瘫在了沙发上。
“你每天在队里那么一本正经，不累吗？”叶修语带痛苦，“在家你也就一懒鬼啊，今天简直装得哥精疲力竭。”
王杰希没理他，而是自顾自说道：“像你那样说话确实挺爽的，有啥说啥，逮谁怼谁。”
“今天借着我的脸把想说的话说痛快了？”叶修笑着问道。
王杰希点头。
“那准备怎么感谢我？”
王杰希偏头斜了他一眼：“先想想怎么把咱俩的身体换回来吧。”
叶修挠头：“能怎么着，肯定是因为昨晚做的什么事呗。”
没别的办法，尽管看着自己的脸做某些事情十分怪异，但他们还是尽力原样把叶修到王杰希家后的所有行动复现了一遍，甚至连入睡时的姿势都尽可能还了原。两人在心里默默祈祷着明天醒来后王杰希是王杰希，叶修是叶修，相拥沉沉睡去。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第二天早上醒来后，王杰希还是叶修，叶修还是王杰希。
王杰希看着自己的大小眼，无语凝噎。
“你这一脸不情不愿的，怎么，顶着哥的帅脸让你很不开心？”叶修习惯性嘴炮。
“今晚全明星。”王杰希平静答道。
“全明星又怎……”叶修说着，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等等，总不能今晚我上台去帮你交了王不留行吧？”
王杰希一脸“你终于反应过来了啊”的嫌弃：“不然呢？”
全明星周末第一晚照例是主办方的展示环节加上新秀挑战赛，而这次微草额外规划了一个特殊的挑战环节——高英杰会再度挑战王杰希，在那之后，王杰希会把王不留行的账号卡交到高英杰手中。王杰希和叶修没能换回来，这意味着今晚叶修得代为上阵，完成这一系列事情。
叶修看着“叶修”脸上的嫌弃，此生头一次切身体会到了那些被自己嘲讽的人是什么感受。
王杰希和叶修早早到了体育馆，去配合现场各种琐碎的事情。今晚注定要靠叶修挑大梁，王杰希临时抱佛脚，搞起了填鸭式教学，他随着最后的准备工作，把自己能想到的一切流程和注意事项往叶修脑子里塞，叶修能做的也只有尽可能照单全收。虽然今晚只是交出王不留行和队长职位，王杰希本人会在打完十二赛季后再退役，但归根结底，这可以算是王杰希的退役秀了，叶修半点都不想搞砸。
晚上七点，各个战队和观众都陆续开始入场，王杰希和叶修结束他们需要参与的主办事务之后，也去到了战队就座区域。兴欣的就座区域原本离微草有些距离，但今天白天在两人的要求下，兴欣被调整到了微草左边，理由是方便主办方队长和技术总指导及时沟通现场问题，把控活动节奏。于是王杰希坐在兴欣最右，叶修坐在微草最左，他们今夜的诉求非常简单：对好眼色，打好配合，不要穿帮。
晚上八点，场馆中灯光变暗，全明星之夜正式开始。24个入选全明星阵容的角色逐一亮相并展示各自的高光技能，王不留行当然是最后出场的。与前面出场的角色不同的是，王不留行的意图显然并非展现魔道学者最具视觉效果的技能。场地中央出现了几只曾让无数玩家命丧其口的巨型怪，正当观众们心中翻涌着练级时装备死红的痛苦回忆时，戴着尖尖的大巫师帽的身影以极其诡异的姿态飞入场中，用最简单的低阶技能，以最刁钻的攻击角度挥舞着灭绝星辰，在观众眼花缭乱的惊叹声中，利落地让那几只怪的血条清了零。
场馆里先是出现了零星惊呼“魔术师”的声音，随后声声惊叹慢慢汇集，宛如生于毫末的区区微草终于成原，观众们整齐划一地一遍遍高呼“魔术师”，镜头此时也非常配合地转向了坐在战队区的“王杰希”，王杰希的脸庞出现在了高悬在场馆正中央的四面大屏幕上。叶修甚少直接面对镜头，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王杰希伸手轻轻拍了拍他腿，叶修才站起身来，微笑着向镜头挥了挥手，激起了微草粉丝们近乎疯狂的尖叫呐喊。
“浮夸，这王杰希太浮夸了，谁还不知道他是魔术师啊还要拉俩npc上来陪他秀，啧啧啧啧。”黄少天尽职尽责地向喻文州吐槽。
喻文州轻轻摇了摇头：“这不像王杰希的行事风格，我觉得一会儿会有特殊安排。”
主持人激情四射的声音适时在观众的声浪开始减弱时响起，宣布角色亮相环节结束，接下来将要进入激动人心的新秀挑战环节。
拜韩文清在第五届全明星上那句可以载入经典发言史册的“还嫩点”所赐，后面几届新秀挑战赛上，新人都不太敢像唐昊和孙翔那样无法无天地口出狂言了，毕竟他们真的不知道老将的水到底有多深。这届新秀挑战赛进行得稳稳当当，新人礼貌亮相全力输出，老将尽职接招温和点评，一来一往，和谐友爱。真情实感为中规中矩的比赛兴奋的基本是台上选手所属战队的粉丝，其他观众更沉浸于全息投影打造出的真实战场，职业选手们则专业地讨论着新人的实力和各个战队未来的配置。
王杰希和叶修虽然坐在一起，但并未过多交谈，毕竟各自身边是对方朝夕相处的队友，多说一句话就可能多漏一点馅。能作的安排他们已经全部作好，接下来全看叶修的临场发挥了。
场上的挑战赛接近尾声，工作人员猫着腰小跑到“王杰希”跟前：“王队，准备上场了。”
“嗯。”叶修点头，起身随工作人员而去。
陈果见状，拍了拍身边的“叶修”，好奇道：“今年又有人挑战王杰希？”
王杰希高深莫测地勾了勾嘴角：“接着往下看就知道了。”
“哟，还卖起关子来了。”陈果不满扭头，“看你这一脸神棍样，跟王杰希混多了是吧？”
王杰希失笑：“是啊老板，混得都混了。”
陈果皱眉看着他：“你说什么？”
王杰希摇头：“没什么。”
“接下来将会有一场特——殊——的挑战赛——”主持人见自己拖长的腔调成功吊起了观众的好奇心，立刻继续说道，“微草战队的高英杰，将再度挑战现任队长王杰希！”
台下一片哗然，所有人都还记得四年前王杰希被高英杰打败的那场挑战赛，如今高英杰已不在新秀行列，大家也都知道王杰希已在退役边缘，这场挑战是为了什么？难道王杰希要在退役前报仇雪恨？
陈果大力一拍身边“叶修”的胳膊：“哇靠，王杰希这么小心眼的吗？”
王杰希皱着眉头揉了揉胳膊，没有接话，心想叶修天天对付兴欣这帮人，身心都要有点承受力才行。
台上的叶修和高英杰都已刷卡登录角色。
叶修在白天就已按自己习惯改好了王不留行的键位，当时一边改还一边吐槽王杰希“你这脑子到底怎么长的，这么别扭的键位亏你也玩得动”，王杰希呵呵一笑，答说“我这好歹就一套键位，你那散人武器能切出24套来”，叶修先是理直气壮地表示“哥是教科书，多少套都无所谓”，然后突然严肃了起来。
“我魔道虽然玩得还行，但肯定搞不出你那么多花样，毁了你魔术师的一世英名怎么办？”
王杰希不以为意：“没事啊，你那土包子打法在大多数人眼里也够离奇了，土到极致就是潮。”
王不留行和木恩入场。
如果说王不留行在王杰希手下是诡谲到让人哑口无言，那么它在叶修手下就是有理到让人说不出话。正如王杰希所说，叶修的打法就是最土的打法，扎扎实实，在最应当的时刻用出最合适的技能。这种理所应当乍一看往往是违背直觉的，但你一细想，就会发现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比如当王不留行把木恩逼至角落，按一般直觉显然应该用暗影斗篷打出强力控制，然后熔岩烧瓶星星射线来一套大伤害，叶修却只是甩着扫把来了个清扫，一把寒冰粉撒出去之后接上了角度相当刁钻的重力加速拍和扫把旋风。原因说来也简单，法系皮甲只有高额魔法减伤技能，没有大的物理减伤，叶修算着木恩的技能CD，知道他破除物理控制的技能CD还长，即使清扫带来的只是最低阶的浮空效果，也会让他只能全额硬吃接下来几秒的物理伤害；但暗影斗篷的抓取类控制下是可以打出魔法减伤的，熔岩烧瓶又是DOT类伤害，两个技能的施法时间加上GCD，熔岩烧瓶的伤害跳不了几跳，木恩的魔法减伤就已冷却完毕，这硬控加高额魔伤看似凶猛，但实际操作下来，收益一定不如普普通通的清扫加物理攻击。
王杰希看着台上的场面，知道这场单挑高英杰一定打得极其难受。倒不是说高英杰的水平和叶修之间差了个王杰希，差距一定是有的，但远不至于那么夸张，真正让高英杰难受的是叶修的操作风格。叶修的操作风格一如他本人的行事习惯，永远都是用最土最简单的方式堵得人心服口服，气得人说不出话，要打破他的围堵，你只能突破他丰富到骇人的经验，先他一步想出更好的选择，而这对尚且年轻的高英杰来说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上一次高英杰能和王杰希打得有来有回，这次却已经在王不留行毫不花哨的攻击之下显出了些许疲态，这是怎么回事？王杰希的眉头也不自觉地拧了起来，如果上场的是他自己，他至少不会让高英杰输得非常憋屈，无论输赢，他会让高英杰在一场足够尽兴的战斗之后，从自己手中接过王不留行，而叶修显然不是这样打算的，高英杰在叶修面前，就仿佛拳头打在棉花上，有力使不出，但凡与叶修交战过的人都知道这种败北有多影响心态。
王不留行的头顶突然弹出了文字泡。
“反正都是死，是要横冲直撞头破血流，还是谨小慎微窒息而亡？”
木恩没有答话，他突然原地丢了个熔岩烧瓶，强行将王不留行逼退了出去。
“嚯，大招脱身，这小孩被王杰希逼得莽起来了啊。”黄少天说着，转头薅了卢瀚文的头一把，“小卢我跟你说啊，高英杰一旦敢冲动了，以后你的压力可就大多了啊。”
台下的王杰希看着王不留行头顶尚未消失的文字泡和地面上灼热翻滚的岩浆，无声地笑了笑。“横冲直撞头破血流几次”是他昨天在叶修的推动之下，借叶修之口对微草队员们说出的话，今天高英杰就在绝境中被叶修逼出了实际行动。高英杰豪迈了这一波之后，似乎找到了某种爽快的感觉，打得越发自由而奔放，甚至一度咬平了与王不留行的血量。虽然最终木恩还是以微弱的差距输给了王不留行，但王杰希能感觉到高英杰身上的某些束缚真正开始松动了。叶修毕竟是能把一个东拼西凑的草台班子拉扯成冠军队的人，论及不动声色的用心良苦，他和王杰希谁也不比谁差。
这场特殊的挑战赛结束后，“王杰希”和高英杰一起来到了舞台中央。主持人知道接下来的流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话筒递了过去。
“打得不错，英杰。”叶修由衷地说道。然后他举起王不留行的账号卡，郑重地将它交到了高英杰手中，宣布道：“从现在开始，王不留行的使用者将是高英杰。”
高英杰的眼中仍旧习惯性地闪过了一丝惶恐，但很快便散去了。
他没有在意场内的哗然和喧嚣，只是坚定道：“我会和伙伴们一起，肩负起微草的未来。”
台下的王杰希看着台上的自己交出账号卡，鼓着掌，一身轻松。
整整一晚上，微博的热搜飘满了“魔术师的谢幕”、“王不留行最后的指导赛”、“大眼爸爸的用心良苦”之类的词条，王不留行头顶漂浮着文字泡被木恩的熔岩烧瓶逼退的画面，则被剪进了热血的、煽情的、催泪的、各种各样的视频里。王杰希靠在床头刷着手机，叶修凑了个头过去看，然后笑着问道：“怎么样，你这幕哥谢得还行吧？”
“凑合吧。”王杰希转头啄了叶修脸颊一口。
“这才凑合啊！这些人都要被大眼爸爸感动哭了好吗！王大眼你要求不要太高！”叶修一边抗议，一边欺身压住王杰希去捏他的脸。王杰希看着叶修，轻声说道：“别动，你……我睫毛掉了一根，我帮你吹开，别弄进眼睛了。”
叶修突然想到什么一般瞪大了眼，然后立刻伸手捂住王杰希的嘴：“别吹。”
王杰希皱着眉头，疑惑地看着叶修。
叶修犹豫着说道：“前天晚上你睡下之后，我撑起来看了看你，刚好看到你睫毛掉了一根，就帮你捻起来了。”
王杰希扬眉：“你半夜不睡觉看我干什么？”
叶修假装没有听到王杰希的问题：“然后我捻着你睫毛的时候，突然想到，嗯，大小眼到底是什么体验，有点想变成王杰希试试看……”
王杰希表情凝固了。
“叶修。”
“哎。”
“以后不要乱许这种莫名其妙的愿望了。”
“也不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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